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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最后一天，还不到2月龄的化州男孩小健终于面色红润的康复出院了。就在13天前，这个小家伙还曾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他是一个不幸罹患复杂先天性心脏病的宝宝，出生后紧闭的肺动脉瓣，几乎完全堵塞了其肺部循环的通路，缺少氧合能力的他浑身紫绀，整个人处于极其重度的供氧不足状况。若不是正好赶上了在当地义诊的广东省人民医院心研所专家团队的现场诊治维持；若不是迅疾得到了省医、茂名、化州乃至所在镇政府、医务人员的高度关注，紧急转送广州；若不是广州的手术团队紧急开启手术通道，迅疾为其疏通了堵塞的肺动脉瓣……孩子差点因为严重的低氧血症而憋闷致死。
45的血氧饱和度，提示孩子的情况非常危重。
而今，一切危及生命的状况都在三地医生们的联袂处置下根本性解决。“后续如果孩子的神经系统没有受损的话（长期缺氧可能对脑部带来损害），孩子将和其他健康孩子一样快乐成长”，广东省心研所副所长、省儿童心脏中心主任张智伟教授表示道。
“紫孩子”命悬“一毫米”
12月18日一个普通的周六。广东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团队在医院党委书记周琳的率领下正在茂名化州市第三人民医院进行“仁心践初心 健康乡村行”基层帮扶和义诊。
家住化州丽岗镇的小健父母早早地抱着孩子来到了义诊现场，广东省心血管病中心副主任、省医心儿科主任王树水看到排队队前一副愁容、满脸紧张的小健妈妈，再看到襁褓里已是明显全身发紫、呼吸急促的小健，他已初步判定孩子肯定有问题，马上给他做了心脏超声检查，孩子是罕见的新生儿肺动脉瓣闭塞，心脏与肺动脉之间的血流完全被阻断，只剩下1毫米从动脉导管而来的血流在支撑孩子的心脏！
王树水主任立即为患儿进行了B超检查，发现了孩子的病情非常危重。
“肺动脉闭锁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王树水表示，正常人的心脏连接着主动脉和肺动脉两条大动脉，肺动脉负责向肺循环输送血液，人们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氧气在肺部经过肺循环的交换为身体供氧。而肺动脉瓣是心脏与肺动脉连接的阀门，如果肺动脉瓣出现闭锁，则心脏与肺动脉之间的连接会隔断，呼吸的氧气无法供人体利用，如果肺动脉完全没有血流，生命将无法继续。1毫米！一根头发丝的宽度，就是小健当前勉强维系的生命通道。
据小健的父母说，孩子刚出生时紫绀并不特别严重，也没引起重视，就是差不多满月做儿保时，医生发现孩子不对劲这才慌了神，到茂名妇幼保健院就诊时，查出肺动脉瓣闭锁，三尖瓣重度反流，动脉导管未闭，眼看着孩子全身越来越黑紫，由于严重缺氧，连吃奶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原来，一般孩子在母胎内及刚出生时都有一条动脉导管连接着主动脉与肺动脉，肺动脉可以通过这条动脉导管供血，但在生后不久，一般动脉导管会逐渐关闭。随着小健一日日长大，他的动脉导管逐渐缩小，满月之时才只有6斤重的他就变成个“紫孩子”的模样，命悬一线！
与时间赛跑 能闯过路途这一关吗？
小孩子赖以生存的那条动脉导管未闭已经接近闭合，一旁的心儿科钟烈强医生又报出小健的血氧饱和度只有35-50%（正常人会达到96%以上）！病情危重、命在旦夕！如不紧急处理，小孩子随时都会心跳停止！
“能不能给孩子吸点氧？”小健的父母焦急地央求着。“不能吸氧！！”王树水主任和同行的心脏重症监护专家罗丹东几乎同声说道：吸氧能促进动脉导管关闭，一旦动脉导管关闭，就是这条头发丝般大小的血流都没有了！作为国家心血管病区域医疗中心，处理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对于王树水和罗丹东来说并不为难，可为难的是，当地没有手术条件下，与时间赛跑，就是真正意义上与死神的较量。路途远近成了一道摆在面前的难题：如果将孩子转运到160里外的茂名市人民医院开展手术，路程一个半小时，但当地心脏手术的条件有限，团队和设备不一定能全部满足这一复杂手术的需要；如果转运回800里外的省医，心研所的医生团队对这类手术有经验，但五六个小时的转运路途颠簸遥远，路况未明，孩子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生命至上，人民至上。不惜一切代价，为孩子争取一条‘生’路。”跟随省医团队一起下乡义诊的省医党委书记周琳决心施救。
跟随省医团队一起下乡义诊的省医党委书记周琳（图中蓝衣者）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孩子争取一条生路。
省、市、县、镇四级救治大联动
经过与家属沟通、病情与远期治疗效果研判，陪同的茂名市卫健局党组书记、局长黄立红现场决策，并组织召开现场救治工作会，亲自协调茂名市、化州市、广州三地，调动相关资源展开联动救援，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营救正式展开！化州人民医院迅速安排了包括1辆配置有转运温箱、转运呼吸机等急救设备的新生儿救护车在内的2辆救护车和3名司机以保证路上行车安全；“孩子如果能够用前列地尔控制住血管不闭合，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手术效果也会更好”王树水主任提出的这个药物后，茂名市卫健系统立即联系主要医院，由茂名人民医院紧急联系厂商直接调货。
省医心儿科主任护师严秋萍施展“绝技”：一针中的，两针建立了两条静脉通道，一条输注葡萄糖保证能量和液体供应。
患儿年龄小、体重轻、血管细，静脉穿刺困难，等药同时，为尽量避免路途上风险，30余年救护婴幼儿病患经验的广东省人民医院心儿科主任护师严秋萍施展“绝技”：一针中的，两针建立了两条静脉通道，一条输注葡萄糖保证能量和液体供应，另一条输注前列地尔维持动脉导管开放，和团队一起给孩子安上全套监护设备。也许小健知道现场的医护人员都在尽力，哭闹了一会儿他平静了下来。广东省人民医院心外重症监护二科副主任罗丹东主动请缨，提出跟车护送，全程监测患儿生命体征，以求尽量万全。
与此同时，看到小健的家庭情况，心研所党总支书记李肖环跟小健父母提起，孩子在省医救治可以申请相关的慈善基金，如果申请条件合适，可以在医保报销之后获得资助，帮他们进一步解除经济上的压力。省医那边，正在罗岗开会的心脏小儿外科主任温树生也紧急回到医院，准备迎接重症患儿的到来。
为了一个孩子的生命，救治准备、流程申请、物资准备、药品调配、资金支持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紧急而有序地调度。
2小时后，药品送到。用药后的小健面色好转，呼吸听起来也平稳了不少，由化州人民医院、茂名人民医院和广东省人民医院组成的联合救治队和小健一起踏上救护车，跨越800里地，向广州奔来。
急送广州时
沿途主动让路的社会车辆令人动容
当地安排了一辆警车在前开路护送到高速路口，两辆救护车紧随其后，争分夺秒为生命开路。
这800里的路程尤其漫长。前一天从广州开了四个多小时的高速，又开了两个小时的县道才到达平定镇。现在护送小健回广州，刚出了平定镇就遇到一段弯弯绕绕的路，有的随车医护人员被颠地吐了一地。罗丹东怕晕车，一路不敢吃路上备好的东西，全程侧着身体紧盯着孩子和监护仪器，生怕孩子出一点意外。“彼时的广州市区内道路已经比较拥堵，但我们的车队鸣着警笛开进时，广州的社会车辆纷纷主动避让，愣是挤出了一条让车队前进的道路。当时那一刻，真的让人十分感动”。车队下午五点多钟抵达了广东省人民医院，这一刻护送团队悬着的心才放下。“到医院了，孩子肯定能救下来。”
小健被安排在事先已经留好的心儿科重症监护病房。当晚，心儿科主任王树水、儿童心脏外科温树生主任、心儿科值班主任石继军、心外重症监护科罗丹东主任等医护人员紧急召开多学科MDT会诊，讨论患儿下一步治疗方案。此时，小健的血氧饱和度恢复到了75%以上，比转运前的状态略高，医生团队决定第二天开展第一台手术。
8点，手术正式开始。根据心研所专家团队的评估，结合孩子病情，决定采用内外科镶嵌手术，这也是对小健伤害最小也最安全的手术方式：主刀医生温树生带着显微放大镜，先在孩子心脏表面开一个很小的口，用细针将闭锁的肺动脉瓣穿刺通开，再顺着放一条导管进去，利用球囊对肺动脉瓣扩张。在核桃心上动手术，精细程度堪比针尖刻字，手术成功！患儿末梢血氧饱和度由术前的60%上升至92%，心脏超声检查也提示原来近乎闭锁的肺动脉瓣恢复相对正常的血流，小健得救了！
上午11点，手术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完成，一直徘徊在手术室外的小健父母一边抹着泪水，一边不住地感谢见到的每一个医生。术后又暂时回到罗主任的监护室的小健恢复良好，术后第三天就拔管撤机。清醒后的小健自主呼吸平顺，双肺呼吸音清，氧合满意。心率、血压平稳。四肢暖，尿量满意，目前病情稳定，小健父母再见转至NICU增强营养后回到心儿科普通病房的小健，都高兴坏了：几天不见，感觉他长大好多呀。
“一次成功的救治，一定是一个优秀团队合作的结果。”王树水说，小健的“幸运”，既有看得见的医生护士的努力，也有麻醉科、检验科、体外循环、输血科等不同科室不可或缺的支持，专业团队是省医对于疑难危重病症的底气。
据悉，在心儿科团队的联系下，一心基金和童心基金的大病救助项目也将帮助小健减免费用。
采写：南都记者 王道斌
通讯员郝黎 张蓝溪 靳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