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落水 梦见假花

随笔│相亲记 梦见落水

引言

在什么样的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此言不虚。

撰文│杨昂

编辑│mote

校审│牧笛晚风

排版│摩羯座的蓝林笑笑生

封面│来源于网络

譬如说求学的年纪不专心读书一味贪玩终了只剩下白首方悔读书迟的暮年之叹了；再譬如说该结婚的年纪一味地挑肥拣瘦最后只剩下晚年孤独的凄凉了。而我今天所要说的就是发生在我的人生中那么一段寻觅佳偶的经历，其间夹杂着焦虑、痛苦、兴奋、失望，多种心绪弥漫过心头，时过境迁，回首烦躁不安的那几年居然也换了心境，细细想来中间还颇有几分意趣可以挑出来略为记叙，权为一忆。

在人的一生中婚姻是一件绕不过去的大事，几乎每一个步入成年的人都会面临着择偶的需求，有人顺风顺水，有人水到渠成，有的人则崎岖坎坷，而我当属于后者。

准确计较起来我的相亲史应该是发端于大学二年级（若记忆无误当属此阶段）。父亲的一位老同事曾在乡村共事多年，后来搬到镇子上两家又相距不远，故而两家较为熟络，此人为人爱好张罗。在暑假的一个晚上两家闲聊其便说起其干女儿家条件优渥，存款百万，芳龄正当时且目前正待字闺中，家人一听马上来了兴致，原来的老同事变成了现在的新媒人，其主动挑起来自然也非常尽心撮合，时隔不久便安排了会面。其干女儿与父母从温州大老远回来了，晚上就在新媒人家的过堂吃饭，见面平淡无奇，可能那个时候真还是个小孩子对相亲缺乏认知，初次见面好像是普通的朋友相识而少了相亲的味道，后来新媒人转话说对方家长满意可以进一步交流，我得了这番回复茫然不知如何进一步交流。现在想来新媒人那个时候也真是费了心，给我出谋划策：原来她们家在县城新买了房子，刚装修完还没有清洁，正好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与小姑娘多交往，我也恰好放假在家无事，家人一番催促我便也就去了。那个时候在县城有房还是很值得显摆的，我们当时还住在镇子上的砖瓦房里，人家已经是小区楼房了，非家庭有实力者难以实现在县城落脚，不过此安排也甚是妙：一则显示了她家百万之富不虚，二则又有年轻小伙子当免费劳动力，三则可以借此机会考察人品若何，是否踏实勤恳，同时可以测试下双方是否来电，一箭三雕，新媒人煞费苦心！只是当时自己愣头愣脑，太过实诚，只知道她家卫生需要清扫我便卖力地帮她家做起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出一大堆建筑垃圾，聚拢后又上下六楼几个回合将垃圾清理出去，全然不懂把握机会，不知交流博取好感，最终也被小姑娘清了出去，以致若干年后听到巫启贤的《太傻》时格外喜爱，原来是缘分悠久，怪不得这么投缘。

当然这也只相亲的第一场启蒙，是败是胜并未太放在心上，因为年龄尚小对成家真是无迫切之感，倒是被家人絮叨了几日，说我太傻怎么就把自己变成了清洁工，忘了初衷，全不知道自己是去干嘛的。现在想来还颇为有趣，虽没有成功却开启了我的相亲之路，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相亲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这其中当然与父母的热衷是分不开的。在我结婚之前家人几乎是动用了可以动用的全部关系为我物色对象，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恰好如网络热语所描绘的那样“我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天知道，他们怎么那样热心，好像我会孤独终身一样，恨不得把能遇到的都拉来试一试。

在第一次相亲失败后，我又被家人埋怨，很抗拒家人再安排相亲。家人见我态度颇为坚决也一度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了家人的催促，却架不住不同好友的介绍，他们在社团活动中遇到了自己女朋友的单身闺蜜，自己的同班女同学便纷纷向我介绍，人家友谊推荐我也不好断然拒绝加之见身边的朋友也逐渐都成双入对，女朋友好像成了标配，我这颗心也躁动起来了。别人介绍我都积极应允，主动与对方联系，不过校园里的这些相亲大都无疾而终，各种各样的理由现在都记不清了，虽然大学没有完整的恋爱经历却有我追求恋爱的影子。记忆中比较特别的一位是参加社团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加入的是学校文联的文学部，带领我们的是一个学习英语的女孩子，个头不高，丰韵身材，喜欢将乌溜溜的长发梳成马尾状，她那个时候待我们极好，但尤以对我最好，每次部门有会议她都必定要我去参加，若逢到有领导参加的她还让我充当男迎宾，让我换上西装皮鞋，她帮我整理领带衣襟，引得周围男生一片艳羡。有次晚饭时与同伴喝了啤酒，我去自习室找她，靠着她旁边的书桌坐下，见我来了问我是不是喝了酒，我回答是，她责备我为何去喝酒，说罢又去给我倒了热茶，生恐我喝醉了闹难受，其实我并没有醉意，但她那样的暖心，幸福自不待言。寒冬的晚上我们吃完饭从餐厅里走出来，站在雁鸣餐厅的门前空地上她表露了自己的心迹，问我是否钟情于她，那时脑袋抽风生冷地回绝了。估计是伤了她的心，从那以后她冷淡了许多转而将精力集中到学习上早一年考上了研究生，后来去了广西的高校任教，现在有了两个男孩，每次见到她发朋友圈言语还是那么逗趣，不禁怀念起一起走过的校园时光，可我们像相交的直线永远的远离了，各自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还有一个女孩子也是大学时代相识的，只是她与我并不同校，也不在一个城市，是我大学的一个女同学介绍的。女孩当时从异地来郑我们几人一行去爬山，我沿途给大家买了水又与她单独聊的颇为投机，故而给她留下的印象极好，可能那个时候我身上的书卷气还很浓吸引了她，她回校之后经常与我联系，其实那时我并不太满意，故而是她主动的多。日子久了她可能也有所察觉，因为我并不主动联系她，也没有去看过她，这不是恋爱的样子，她后来也恋恋不舍地减少了联系，想来辜负她一片芳心痴情挺对不起她，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也便更少联系，就这样双方疏离了。她毕业后去了北京当护士，至今已有好几个年头了，应该也已成家，淡忘了这段往事。不过不记起来也好，毕竟对她而言是一件伤心的旧事。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后，家人见我的终身大事仍旧毫无进展，他们便又张罗起来了。给我同时介绍了两位女教师让我择优选择，每位都是个头高挑，皮肤白皙，秀发披肩，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她们初时还是比较上心的，但凡我找她们聊天她们也都很积极的迎合。那时我还在上学，一方面要准备学业考试，一方面又要择优选择，同时又不能让她们知道对方的存在真是过了一段紧张的日子。不过人的姻缘有的时候真的是讲究缘分的，我满以为这是他们推荐的，他们自然不会有异议，只要我从其中选择一个就可以结束相亲之旅了，谁知道最后的阻力还是来自家人，当我表示有一个还不错的时候，家人给出各种理由不予答应，什么满脸痘痘啦，什么近视眼啦，什么非正式教师啦，各种原因都被搬出来了，为此我着实很是气恼了一阵子，本来我无意与她们交往非逼着交往，当选择时却又死活拦着，那一段时间不光是我挑花了眼，他们更是眼花了。所以人常说选择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往往导致你无所适从，最终一个也得不到，这就在我身上应验了，这两位相亲对象一个也没有留下来，现在估计都已经嫁做他人妇了。为此与家人闹了好一阵子别扭，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什么。

再到后来考上研究生，家人的眼光也随之抬升，以前是大学生，现在是研究生他们挑选的标准更高了。以至于给我介绍了某个领导的女儿，某个财主的女儿，某个年纪轻轻就年入百万的白领，某个双职工的女儿，某个老城关人的女儿，各种优秀的女孩向我涌来，我被迫接招一一去应试，否则必被家人唠叨。现在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这样一套流程：双方父母见面或在某餐馆安排一桌→女孩出现简单聊聊→家人催促年轻人单独出去聊聊→请其去雕琢时光、美好年华、画布西餐厅吃西餐喝饮料，展示自己的热情与风趣吸引尊崇的女孩注意博得好感，千篇一律的套路走那么几个回合就厌烦了，那个时候的心愿就是赶紧遇到可以结婚婚的再也不相亲了。相亲成了一件找虐的事，虽然可以见到不同的女孩，但说的话，做的事几乎完全重复又有何新意？倒是家长们期待满满，每次回去都追着问聊得如何。其实就是吃一顿饭能聊出什么，我往往也是很敷衍的回答：“不怎么样。”事实上，也确实不怎么样。

在家人安排的相亲活动中我被拒绝的次数多，在社会上并不如在学校里那般受欢迎，可能社会上的女孩不吃文雅、老实那一套，她们觉得那样不够成熟，许文强式的男人才是对她们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我还是太嫩了。几场下来都是花了钱、遭了罪、没下文，被拒绝后我心生怨气将这都发泄到家人身上，可他们并不死心仍旧不停地张罗，逢人见面、老友聊天都会问人家有没有合适的女孩介绍，有的推塞说帮忙留意杳无下文，有的则回答正好有认识的，那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催我跟人家见面，其中有一例可以拿出来分享。

这女孩与我本来是老相识了，因为两家是邻居，中学时曾是同班同学，但那个时候大家谁也没有这个心思，直到被她的姥姥提出来欲使两家结成儿女亲家，我的家人更是欢喜万分，忙得不可开交。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催促我抓住机会，要学会主动讨女孩子欢心，本来我是很抗拒的，自小就认识压根就没有动过喜欢的念头怎么突然就要产生感情，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我索性就不主动理睬，对方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她也不主动，可见两个本是毫无喜欢的人硬生生被家长推到一起说成是天仙配，可知我们的内心是无比厌烦的，自然也就不可能产生感情。这场拉锯战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有余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家人事后经常怪我不主动联系女孩，错过这样的机会责任全在我，我是百口莫辩，偶尔发信对方都是懒懒的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不上心，强扭的瓜能甜吗？甚至连扭都扭不到一块，他们常拿他们的时代说事，什么媒妁之言面都不见就结婚了，可是时代不一样了怎么能用过去的标准要求当下？相互间的不理解，相互间的埋怨真是让我与家人之间没少闹脾气。

我的情感历程中总是在辜负别人与被别人辜负中度过的。读研究生期间认识一个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女孩子，温柔娴静、心地善良，其间有其他男生追求未果却与我相处了一段时间，在美丽的校园里，在春夏秋冬四季里我们携手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段时光，她也满怀期待，常常与我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同龄的女孩总是比男孩更细心、更会关心人，她得知我经常不吃早餐的情况后就给我下通牒要求我保证以后必须吃早餐，要求我要爱惜身体，结果每天早上上课的时候她依旧给我带来了早点，显然她不放心我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还是要买来亲自督促我吃早餐，至今我还记得那是她每天带来的早餐都不一样，送给我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她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后来临近毕业我们因为工作地点的不一致以及其他因素而分手，分开的晚上我们坐在驶行在高新区科学大道上的公交车上，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我送给她的红色围巾，泣不成声，对于这段感情她更是刻骨铭心，当初她从诸多追求者中选择我满怀憧憬与希望而最后却未能达偿所愿，我坐在临近她的座位上，竟不知如何安抚，是我辜负了一颗善良的心。

从这以后我走出校门，学生时代的情感际遇再也没有出现过，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独卧一室，同事也是行色匆匆，更无人关心婚事。无论别人如何，家人自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仍旧不停地张罗着介绍对象，经过几年的折腾，我逐渐度过了谈婚论嫁的黄金年龄，纵使有人介绍也都是年龄偏大的社会姑娘，她们由于种种缘故还没有成全佳配，而家人又渴望找到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故相亲之事也就这样拖拖拉拉持续着，偶有介绍年轻而又清秀的姑娘发现人家对我根本不感冒，全然把我当成了大哥哥，保持着优雅的距离，家人虽不死心却也无可奈何了。嫩草固然好吃，可不是每个老牛都吃得着，吃的下的，面对现实，婚姻还是要找同龄人，后辈晚生真的差异巨大，成功几率渺茫。

岁月蹉跎，我毕业出来工作已经近一年有余，俗话说三十而立，可现状是家还未成，人还没遇到，家人的这块心事经年累月变成了一块心病，免不了抱怨我自己不上心，不着急，其实我每一次相亲也都是诚意满满，可社会上的姑娘们眼光毒辣，我难入她们的法眼，几个回合下来我想快也快不起来了，只能这么静静的等着天降姻缘。

二零一五年的十一国庆长假我独身一人在上海，晚上的时候我穿过南京路来到黄浦江边看灯光夜景，家人打来电话说有亲戚又介绍了一个姑娘，各方面都不错，在深圳工作，现在乘着假期回老家了，希望我也能回去见上一面。我一听就本能地回绝了，但家人苦口婆心地非要我回去一趟，说已经答应人家回来见上一面，现在人家回来了我却不回去让他们难以回复，无奈，只好临时买票，辗转合肥，回家。然后就是熟悉的流程：双方家长见面吃饭，单独聊天加深了解，骑着电瓶车带她去了一趟公园，然后各自回家了。家人对于此次相亲活动异常的热情，不停地催我给对方打电话，在高航绿洲的夜晚不知打了多少电话慢慢就熟络起来了。她当时最吸引我的地方便是我发现与她聊天她懂得一点文学，特别是对于古典文学，在音乐，饮食的爱好上我们也非常的相似，好似寻觅到了佳音般越聊越欢，越聊越喜欢，又有双方家人在背后推动，婚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定下来了。我告诉她我愿意去深圳工作可能也使她感受到了我的诚意，她也不再挑剔等待，继而在二零一六年的年底订婚，同年的五月一号结婚，人生大事就这么顺溜地完成了，一路走下来一气呵成，犹如做梦一般，加上我们选择拍婚纱、订酒席的日子天气特别给力，仿佛也是破例照顾我们一样。

历经几年的折腾后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如愿以偿地结束了无休止的相亲奔波，我们格外的珍惜这段婚姻，我曾对妻子说：“’钱钟书对杨绛说遇见你之前从来没想过结婚，结婚后从来没想过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前半句不一定真，但后半句却是真心话。在结束了相亲之后完全没有走进婚姻的沉重倒是一直为摆脱相亲而沾沾自喜，现在谁再让我去相亲我非要发疯不可！在婚后的生活中虽也不时有吵吵闹闹，但总体上和谐、幸福的时光居多，以前相亲遇见过的那些没有走入到生活之中的人我不知道她们在婚姻之中到底会如何，但我知道我选择的这个人在生活中很贤惠，总体上是一个难得的好妻子。她婚前做饭只是偶尔，婚后经常做出可口的饭菜；婚前大大咧咧，婚后也变得会算计生活起来，我想这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最好的婚姻，虽然久经等待，但却值得；虽然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好女人，但属于我的好女人只有她一个！

我们虽是相亲认识，婚后生活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没有感情基础的困扰，也许相配的人就像匹配的齿轮只需要上点润滑油就可以飞速地运转起来了。妻子偶尔也会抱怨，自从跟我结婚后她的生活水平被我拉低了，从以前的关内搬到了关外，手也被菜米油盐摧残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是幸福的，妻子在日常生活中时不时冒出的卖萌动作真是为我们的生活平添了很多欢乐。记得有一次，我到楼下接她回家，她上楼梯的时候说起一个客户未能成功签约，心中懊恼，说罢她转身贴在墙壁上，一只脚撑地，双手都贴合在墙壁上，口中念念有词：“就把我挂在这墙上吧，我不想活了。”我在后面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她从墙上抱下来，生活中这样的事太多了，给我们的婚姻生活带来非常多的快乐。

后来随着宝宝的出生，生活中的欢乐更多，在宝宝出生到十个月的时间内她一直跟着我们生活，而这恰恰是她浑然不知的年纪，妻子带着宝宝一起卖萌搞怪，做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事，这些珍贵的时光片段我都用视频录了下来小心的保存好。宝宝回老家之后，我们常常把这些视频拿出来观看，无比怀念那段时光，每当这时妻子对宝宝的思念就更加强烈。自从成家之后我们的生活起色不大，一直徘徊在深圳的最底层：租住在筒子楼里，房间没有太阳，简易的木板隔出两个卧室，厨房小的只够一人转身，一年也没有添置过一件新衣服，几乎没有再去饭店吃过饭……。

每天忙忙碌碌，奔波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盼望着能早点过上好生活，能有个房子可以把小宝宝接到身边来，不用每天对着视频看宝宝，可以陪着她一起成长。虽然前途依旧渺茫，未来也不可知，我们还在这里挣扎着、坚守着、努力着、积蓄着，像蚂蚁垒窝般积攒着希望，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真正成为这里的市民，摆脱目前的窘境。相亲结识的妻子一直跟着我，尽着她的努力在奋斗，零零星星的接单，几十、百十元的代购深港两地奔波，走街串巷拜访客户拉单、挣业绩，我们必须奋力奔跑，这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礼物，让我有一位可以携手走过风霜，走过雪雨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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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瓦力工作室

原载：蓝林笑笑生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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